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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七夜雪》曝概念海报金牌制作联手还原极美江湖
改编自沧月同名小说的《七夜雪》今日正式官宣影视化,概念海报同步释出。海报整体意境氛围尽显空灵唯美之感,画面内容高度还原原著名场面,细节之处无一不彰显片方诚意。 该海报以古典传统的水墨风格呈现,画面中央以湖面分割天地,一对璧人在白梅树下执酒对坐,上下对称构图尽显结构之美,而留白又给予画面之外大量的想象空间,在写意氛围中体现出浪漫大气的江湖格局。动态海报更显还原匠心:雪鹞啼鸣,白梅树随雪飞花。薛紫夜着紫衣,霍展白披白袍,于树下温酒对饮。红泥小火炉,举杯愿相候。可转眼间,湖面的双人倒影却只剩霍展白一人。海报亦将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融于水天之间,描绘意境。落雪纷纷,但对饮之人却不知天涯何处。这其中,既满含赴约未果的凄婉怅然,又蕴藏着知己相伴的旧忆温情。雪鹞、白梅、落雪、温酒、紫衣、白袍……这些饱含着原著氛围与气质的元素彼此交相呼应,描绘了独属于《七夜雪》的写意韵味与江湖柔情。 《七夜雪》原著被誉为BE美学巅峰之作,是一个“沧海遗珠般的顶级IP”。该书在豆瓣热门非金庸创作武侠类目中名列第一,超三万人热评,“这是这么多年来这么多故事里最无法放下的错过”“女人的武侠太长情,倒也是另一种江湖。”众读者倾情评价与推荐,评分高达8.4分。本剧的原著作者沧月享誉多年,是新派武侠小说作家中的佼佼者之一,被读者誉为“少女武侠宗师”、“新女性武侠掌门人”。 《七夜雪》讲述了关于"生命中最深沉的爱恋,最终仍是抵不过时间"的故事。不羁剑客霍展白为友人之子求药,结识药师谷谷主薛紫夜。八年时间,二人在日日相处之中,从彼此各有执念,到默契加深,互相救赎,并约定来年梅树下共饮。却因各自背负的责任而难言爱意,最终只留下天人永隔的遗憾。风雪里的把酒言欢和千里诀别,一场刻骨铭心的错过,一生注定无法相守的爱情,刻画出一段救赎与放下的生死虐恋。薛紫夜与霍展白势均力敌、彼此成就的“熟龄爱情故事”,展现了纷乱江湖中的责任大义与温暖救赎。温暖治愈的女性江湖视角,打破了传统爱情模式的束缚和武侠类型的窠臼,以其既细腻又恣肆的叙述形式,给予众人更沉浸式的情感体验。舍小为大的情感精神,与侠义柔情的江湖爱恨,共同构造了故事独有的诗意氛围与唯美浪漫。 值得一提的是,《七夜雪》的制作团队并非首次合作。曾打造过《三生三世十里桃花》、《宸汐缘》两部经典极美爱情故事的华策克顿旗下金牌制片人江陆艳、苏里,再度携手两部爆款原班制作班底,合力打造“极美爱情”系列第三部作品《七夜雪》,继续讲述“美人美景美情”,带给观众温暖的情感体验。在《三生三世十里桃花》中,主创团队尊重原著精神内核,并高度还原名场面,此份诚意深受原著粉称赞,播出效果兼具热度与口碑。《宸汐缘》作为原创剧本,成功打造了古装仙侠的新式爱情故事,是近十年豆瓣最高分的古装爱情电视剧,并获得国际艾美奖、亚洲电视大奖等多个国际奖项的提名。相信本次《七夜雪》的影视化改编,主创团队也将带给我们高品质的改编剧本与高质感的美学制作。目前,该剧未官宣演员与开机时间。 -
向以鲜:扫叶与拂尘|天涯·新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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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后花了几个月时间,总算把《中国石刻艺术编年史》校读完了。这“纯粹的劳动”(瓦雷里语),也实在是个苦力活儿啊!突然想起明代大儒陈眉公(继儒)曾经说过:“余得古书,校过付钞,钞后复校,校过付刻,刻后复校,校过付印。印后复校,然鲁鱼帝虎,百有二三。”这样反反复复的劳作,类似于西西弗斯的苦役,其目的只有一个,就是尽量少出差错。但是,书籍出版永远是一个令人后悔的事——不是梅花落满南山,而是错误落向书页。尤其是卷帙浩繁的著述,要做到百分之百的没有脱讹衍倒,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古人谈及校书之难时,常常会打出两个著名的比喻:扫叶与拂尘。这种说法,成了人们校书时的口头禅,其用意大致有二:一则言校书的困难,二则言校书的遗憾。
根据我的考证,这两个比喻,最先出现的是“拂尘”,然后才是“扫叶”。校书如拂尘的说法,大约形成于宋代。北宋沈存中(括)在《梦溪笔谈》中谈及书籍校勘时,曾引述宋敏求语:“宋宣献(敏求)博学,喜藏异书,皆手自校雠,尝谓校书如扫尘,一面扫一面生。故一书三四校,犹有脱谬。”至南宋时,朱观如(弁)又于《曲洧旧闻》记载:“宋次道(敏求)龙图云:校书如扫尘,随扫随有,其家藏书皆校三五遍者,世之蓄书,以宋为善本。”两则记载很明确,第一个说出这个比喻的是河北赵州的史地学者宋敏求。明人何柘湖(良俊)在《四友斋丛说》中也说:“古人云‘校书如拂几上尘’,言旋拂旋有也。”用拂去尘埃来比喻校对书籍,实在是很微妙的说法,我们生活于尘世,行走于尘埃,如同我们生活于不可避免的错误之中一样。
“落叶”之喻的出现则要晚得多,大概不会早于明代。福建莆田人林见素(俊)《见素集》上,载有写给友人胡文静(士宁)的一封书信,信中说:“校书如扫落叶。”这是我目前所见最早的一例。此一比喻估计在明代已很有名气,明末清初之际,以至于有人将自己的商业刻书坊的名字也打上了“扫叶”的印记:扫叶山房。这个山房是明清之际江苏常熟席氏(启寓)所建立,初创于明朝万历年间,先于苏州阊门内开店。康熙三十六年(1697年),玄烨南巡,席氏献新雕《百家唐诗》,深得康熙喜爱,奖赐有加。后于光绪六年(1880年)设分店于上海城内彩衣街,又于租界棋盘街设立分店(扫叶山房北号)。
至清代,人们始将扫叶与拂尘并举,如杨彦合(绍和)《楹书隅录续编》就说:“古人云校书如扫落叶,如拂几尘,此言诚然。”似乎清人更愿意接受扫叶之喻,曾国藩次子曾纪泽于《出使英法俄国日记》中就说:“申初到署,与清臣一谈。看小说,写零字。饭后,至筱村处谈极久。至凯生室一谈。阅前次所接《申报》。看先太傅日记类钞,错字甚多,信乎校书如扫落叶,净尽实难也。”或许,扫叶的隐喻,要比拂尘更诗意或禅意一些,不然,就不会出现充满禅味的“扫叶僧”了。晚清民国时期的贵州省毕节诗人、曾任四川大学教授的路覃叔(朝霖),曾写下《八月廿三日偕徐性臣重游慈仁寺》一诗:“七年不到双松下,胜地经过感慨重。扫叶僧开明月径,浇花人打夕阳钟。苔封古殿栖驯鸽,雨湿空廊损画龙。犹剩太平丞相碣,白头作记叹疏慵。”
拂尘也好,扫叶也罢,都是我们借以表达试图减少错误、重现明镜本来面目的一种努力而已,是否真能实现,则是一回事情。
洗耳或听泉
近日在坊间,偶然访得一块明代“听泉”石匾,虽然有些风蚀残毁,但书刻俱佳,结体雅致,仍然令人爱不释手。关于古人与流水或泉水的风雅故事,我最为欣赏者是山西人孙楚(子荆)。刘义庆《世说新语·排调》载:“孙子荆年少时欲隐,语王武子:当枕石漱流。误曰:漱石枕流。王曰:流可枕,石可漱乎?孙曰:所以枕流,欲洗其耳;所以漱石,欲砺其齿。”同样的记载见于《晋书》孙楚传:“孙楚太原中都人。史称其才藻卓绝,爽迈不群,多所陵傲,故缺乡曲之誉。楚少欲隐居,谓王济道:吾欲漱石、枕流。济笑道:流非可枕;石非可漱。楚道:枕流欲洗其耳;漱石欲厉其齿。年四十余,始以著作郎参镇东军事。”
唐人白居易喜听泉,曾于《香炉峰下新置草堂》诗中吟道:“何以洗我耳?屋头落飞泉。何以净我眼?砌下生白莲。”像著名隐士许由那样,以流水或泉声洗耳,何其美妙!十多年前,我在组诗《纳米纳米》中,曾写过一首《耳朵》,开头一段就说:
从前一位圣人,指着左耳不语
这只耳朵有何特别之处
长在流水上游,干净而透明
象枝峭壁上沉睡的仙灵芝
只有麒麟或孤凤的叫声
才能将它唤醒
这个圣人是谁,是许由还是我们想象中的人?白居易又于《庐山草堂记》中记载说:“乐天既来为主,仰观山,俯听泉,傍睨竹树云石,自辰及酉,应接不暇。俄而物诱气随,外适内和。一宿体宁,再宿心恬,三宿后颓然嗒然,不知其然而然。”这样的雅事,令后来者向往。听泉之风,至宋人尤盛。曾巩《曾巩集》卷七《喜雨》:“最喜晚凉风月好,紫荷香里听泉声。”黄庶于《伐檀集》中数次提及“听泉”——《陪丞相游石子涧》:“涧下禽鱼识上台,听泉履迹遍苍苔。”《和暑雨偶书》亦云:“山僧听泉声不足,凿池汲引为蟾泓。”宋元以降,听泉者益多。元人郭畀《客杭日记》云:踏石上黄叶,扳径边古松,山林间自有一种清气。借笔题云:“至大元年(1308年)十月卅日,京口郭天锡同汤君白来此听泉、寺僧具茶,饮之清甘,即此水也。”明有袁宏道《未编稿》卷三《隆中》诗:“扫地藤花落,听泉茶具从。水光摇一郡,树色涨千峰。溪女争寻药,山民自种松。苍苔亟屐齿,应有昔贤踪。”明僧宗泐有《听泉轩为藏无尽作》,后为沈得潜收入《明诗别裁集》中。清人顾桢,字贞木,号子幹,无锡人。诸生,官掖县知县,则著有《听泉山房诗钞》。
盖听泉者,非特听泉也,听风也,听雨也,听万籁也,听心也。
南山围炉
中国人对于方位的认识,自从五行观念产生之后,便拥有了某种特殊的内蕴力量:它们衍射至汉语的幽深处,有时隐晦有时明亮,转折变化无穷,织成一道道空间与时间交叉的奇妙风景。比如:在传统语境中,北山和南山,东山和西山,或者东窗与西窗,并不只是代表着不同的方位,沉淀其中的各自意趣,实在耐人寻味。有一则文坛佳话广为传颂:民国二十四年(1935年),巴黎大学年轻的中国留学生,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陆侃如先生,在其博士论文答辩会上,主考官很突然地提出一个问题:《孔雀东南飞》第一句为什么不说“孔雀东北飞”呢?陆侃如援引古诗十九首应声答道:“西北有高楼,上与浮云齐”。其才思之敏捷,令考官惊叹不已。这个海外趣闻的最初出处,据撰写《陸侃如传略》的牟世金、龚克昌回忆说,是1979年10月,在昆明的一次学术会议上,由四川大学《文心雕龙》学者杨明照先生叙述出来的。其实,孔雀为什么往东南飞而不往西北飞,是颇值得探索的,陆先生只是一时机敏之答,并非深思之语。我现在至少可以这样回答:孔雀何以东南飞,因为南方属于离火,是温暖所在,而孔雀的故乡本来就在南方。
作为一个地理概念的南山或北山,在辽阔的中国大地之上,常常是不确定的。杨守敬、熊会贞在《水经注疏》中说,《汉书·西域传》所称南山、北山,皆葱岭(帕米尔高原)所分。今自西布鲁特部落西南,至喀什噶尔之西,叶尔羌之西南,博洛尔拔达克山,鄂克善诸部落,皆在葱岭间。这个南北山的分界线是葱岭,所涉地域极为广袤。而“南山”作为一个比较固定的词汇,早在《诗经》中即已出现,齐风《南山》:“南山崔崔,雄狐绥绥。”此处的南山实有所指,即齐国之“牛山”。这座雄狐出没的南山,带有浓烈神秘的荷尔蒙气息。《诗经》小雅中还有一首名叫《南山有台》的诗:诗中将南北二山并举:南山多可制蓑衣的莎草、可养蚕的桑树以及可入药的枸杞;而北山则多嫩绿可食的藜草,还有杨树和李子树等。南北二山似乎并无太大差别,相比之下,南山的植物似乎更加温和一些。
南山真正发生本质变化,甚至被完全诗意化,则是于东晋陶渊明那儿达成的。陶渊明在《饮酒》中写道:“结庐在人境,而无车马喧。问君何能尔?心远地自偏。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。山气日夕佳,飞鸟相与还。此中有真意,欲辨已忘言。”陶渊明笔下的南山,就在诗人所居的南面,俯仰之间,即使微醉之后,亦可“悠然”相见。从此以降,南山便宜具有了隐士的色调,便成了中国士人心中一道挥不去的诗意山影。
我们还应该记得:南山住着一只豹子。《列女传》卷二《贤明传》中载有一故事:南山中生活着一种黑色的豹子(玄豹),它们可以七天七夜隐藏于雨雾之中,不吃任何东西,目的在于韬光养成花纹,以躲避天敌的侵害。那只深明进退的南山玄豹,后来成了中国隐士的楷模。李白在《经乱后将避地剡中留赠崔宣城》中说:“我垂北溟翼,且学南山豹。”杜甫也在《戏寄崔评事表侄苏五表弟韦大少府诸侄》诗中写道:“隐豹深愁雨,潜龙故起云。”宋人梅尧臣于《文豹篇赠黄介夫》诗亦有:“壮哉南山豹,不畏白额虎。”
豹子在中国文化中的隐喻,相比于龙虎凤凰麒麟等动物来说,要显得复杂和晦涩得多。比如管中窥豹,其背后的深意实难三言两语弄得清。黄庭坚曾在《送谢公定作竟陵主簿》中说:“谢公文章如虎豹,至今斑斑在儿孙。”诗人欧阳江河为此还写有《黄山谷的豹》,中有这样的诗句:“一只豹,从山谷先生的诗章跃出。/起初豹只是一个乌有,借身为词,/想要获取生命迹象,获取心跳和签名。”
可以这样描述:在中国的南山,住着一位诗人(陶渊明)和一只玄豹。因而南山既是诗性之地,也是神性和高蹈之地。到了唐代及其以后,南山虽然有时成为终南山的别称,但是实际上已被完全虚化了。比如孟浩然《岁暮归南山》,这个南山就是指终南山:“北阙休上书,南山归敝庐。不才明主弃,多病故人疏。白发催年老,青阳逼岁除。永怀愁不寐,松月夜窗虚。”纵然他的敝庐是在终南山,但是,诗人心中的南山,已是另一片天地。
说了南山,再说围炉。较早写及“围炉”这种令人怀念的场景者,我们在梁简文帝(萧纲)的《和徐录事见内人作卧具诗》里面找到了雏形:“密房寒日晚,落照度窗边。红帘遥不隔,轻帷半卷悬。方知纤手制,讵减缝裳妍。龙刀横膝上,画尺堕衣前。熨斗金涂色,簪管白牙缠。衣裁合欢褶,文作鸳鸯连。缝用双针缕,絮是八蚕绵。香和丽丘蜜,麝吐中台烟。已入琉璃帐,兼杂太华毡。且共雕炉暖,非同团扇捐。更恐从军别,空床徒自怜。”这是一首出自帝王之手的室内诗,确实有点儿让人讶异,它是如此琐碎又温情。当然,前面提及的白居易,在《问刘十九》所铺写的围炉场景,似乎更为经典一些: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垆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唐代才女薛涛在《四时回文诗》之冬中也说:“天冻雨寒朝闭户,雪飞风冷夜关城。鲜红炭火围炉暖,浅碧茶瓯注茗清。”同样是雪夜围炉而坐,男人和女人所思所想是不完全一样的:白香山想和朋友相对饮酒,而薛洪度则希望独自闭户品茗。到了宋代,词人张元干就更浪漫了,他在《上西平》中说:“卧扁舟,闻寒雨,数佳期。又还是、轻误仙姿。小楼梦冷,觉来应恨我归迟。鬓云松处,枕檀斜、露泣花枝。名利空萦系,添憔悴,谩孤恓。得见了、说与教知。偎香倚暖,夜炉围定酒温时。任他飞雪洒江天,莫下层梯。”显然,张元干虽然雪夜卧于扁舟之上,甚为孤独,但是他内心的图景则是:偎香倚暖,夜炉围定酒温时。
在明人刘元卿的《贤弈编》中,还记载着一个围炉而坐的有趣故事:于啴子与友连床围炉而坐,其友据案阅书,而裳曳于火甚炽,于啴子从容起,向友前拱立作礼而致词曰:适有一事,欲以奉告。念君天性躁急,恐激君怒。欲不以告,则与人非忠。敢请,惟君宽假能忘其怒而后敢言。友人曰:君有何陈,当谨奉教。于啴子复谦让如初,至再至三,乃始逡巡言曰:时火燃君裳也。友起视之,则毁甚矣。友作色曰:奈何不急以告,而迂缓如是!于啴子曰:人谓君性急,今果然耶?这个于啴子,也真是迂腐得有板有眼,谁要是交上这样的朋友,那就算是交上大运了。
围炉而谈,在唐以后,便成了中国知识分子所梦想的一种幸福场景。在清代,还出现了两本以“围炉”命名的风雅之著:一本是吴乔所写的《围炉诗话》,作者在康熙二十五年(1686年)的自序中说:辛酉冬,萍梗都门,与东海诸英俊围炉取暖,啖爆栗,烹苦茶,笑言飙举,无复畛畦。其有及于吟咏之道者,小史录之,时日既积,遂得六卷,命之曰《围炉诗话》。另一本是王永彬的《围炉夜话》,序言中也说:寒夜围炉,田家妇子之乐也。顾篝灯坐对,或默默然无一言,或嘻嘻然言非所宜言,皆无所谓乐,不将虚此良夜乎?
清人似乎特别喜欢“围炉”,除上面所及,我们还在何刚德的《春明梦录》及查为仁的《莲坡诗话》、庄莲佩的《盘珠词》中,都看到了围炉景象。更为有趣的是,笔者近日自江南偶然得到两方清代的建筑瓷砖:一方正面中间模印阳文楷书“南山围炉”四字,边饰连续花纹,极尽典雅;另一方正面阴刻两行行书:“大清康熙甲辰年南山/围炉雅墅界墙记”。康熙甲辰即康熙三年(1664年),距今已整整三百五十年了。这两方砖的用途很清楚,界墙砖,也就是一种带有地界划分与确认性质的私权建筑用砖。这座“雅墅”的主人,想必当是当时的江南名门,且富有优雅的文化素养:他要在悠然的南山(那儿是否真有一座名叫南山的山并不重要),修造一座温暖又诗意的建筑,那儿跳动着纳博科夫所钟爱的“微暗之火”。
三百五十年弹指就过去了,南山围炉雅墅早已湮灭无闻,只留下几块残砖,让我们可以依稀想见当时的繁华。而我们内心的南山呢,它又在哪儿?我突然想到去年冬天所写的那组《唐诗弥撒曲》之《豹隐》:
据说多年以后
一个帝王透过春天的竹林
看见斑斓的花纹从南山飘过
回首皇宫如水波幻灭的背影
正眺望积雪的峰峦
南山渐远隐士的火苗已熄灭
向以鲜,诗人、学者,现居成都。主要著作有《超越江湖的诗人》《我的孔子》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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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射雕》原著深度解析:东邪黄药师到底有多“邪”?
不知道有多少小伙伴喜欢看武侠? 我的武侠启蒙是——《虹猫蓝兔七侠传》。 大家好,我是滚滚君。 学生时代,我看了金庸、古龙,这两年又看了梁羽生…… 作为一个热爱八卦、吃瓜和狗血故事的大俗人,我们来聊一聊金庸小说《射雕英雄传》里五绝的情史,本期是东邪黄药师篇。 金庸的小说大致分为三个版本: 连载版:报纸连载时期的内容,有部分缺失。 三联版:金庸在1970~80年修改并发行的版本,曾授权三联书店发行,又叫修订版。 新修版:千禧年左右重新修订发行的版本。 和很多读者一样,滚滚君最早接触的也是三联版,所以一开始我想只以三联版为基础去讲。 但新修版对黄药师的改编很大,我们干脆用三个版本对比讲。 在进入正片之前,了解一下背景。 五绝的情史,算是“射雕前传”的一部分,基本都在回忆和旁白里。 而”射雕前传”的主角,其实是一部武学秘籍——《九阴真经》。 讲五绝的情史,也很难绕开这本《九阴真经》。 《真经》分上下两卷,上卷主要是内功心法,下卷主要是武功招数。 为了《真经》,天下练武之人你争我夺,前后死了一百多个人。经常是你抢到手了,练个一年半载,给人抢走了,下一个又是如此。 话说,被抢几率这么大,就没人想着备份吗?但凡有人手抄一下,马上能“裂变”几十个版本,最后变成人手一本的武学科普读物…… 最后,全真教的教主王重阳、桃花岛的岛主黄药师、白驼山的山主欧阳锋、丐帮的帮主洪七、大理皇帝段智兴,约定在华山论剑,谁当第一,谁拿真经。 五人在大雪之中,大战七天七夜,最后王重阳拿到了“武功天下第一”的称号和那部《九阴真经》。 他拿经书是为了平息武林上的纷争,自己不练,也不让师弟、弟子练。 后来王重阳自知寿限已到,想把这经书烧了,永绝后患。 他动手之前,犹豫再三,长叹一声: “前辈毕生心血,岂能毁于我手?水能载舟,亦能覆舟,要看后人如何善用此经了。只是凡我门下,决不可习练经中武功,以免旁人说我夺经是怀有私心。” 随后便去世了。 没想到,欧阳锋已潜入重阳宫多时,在王重阳去世当晚,闯入灵前。 王重阳预判了他的预判,破棺而出,一招一阳指正中其眉心,破了他的蛤蟆功。 赶跑欧阳锋后,王重阳油尽灯枯,仙去了。 周伯通依照师兄遗愿,带着上下两卷经书,去找地方藏好。 这一去,就出了事。 爱妻人士……吗? 桃花岛岛主黄药师,外号东邪。 在连载版中,黄药师最初的形象是—— ……却如见到黄药师穿了一身淡黄的袍子,肩上掮着一柄小小的药锄,…… 《九阴真经》是他赖以成艺的武功秘籍,他艺成后从未离开桃花岛,行事也很残暴: 黄药师武功自成一派,只是他的功夫是在桃花岛秘练而成,艺成之后,从未离开过桃花岛,所以中土武林人士,极少知道他的名头,其实论到功力之深湛,技艺之奥秘,黄药师决不在名闻关东关西的全真教与威震西南的段氏之下。 陈玄风和梅超风艺未成而暗中私通,知道如被乃师发觉,不但性命不保,而且死时受刑之惨,思之心寒胆颤,两人终于择了一个风高月黑之夜,乘小船偷渡到了南面的横岛,再辗转逃到浙江宁波。 陈玄风临走时自知目前这点武功,在江湖上防身有余,成名不足,一不做二不休,竟摸进师父秘室,将师父赖以成艺的一部九阴真经偷了出来。他得手后远走高飞,从此不再重踏江南寸土。 黄药师虽然怒极,但因自己立誓不离桃花岛一步,只索罢了,当下将余下弟子一一挑断筋脉,使之个个成为废人,一齐逐出桃花岛外,自己闭门暴跳发火。 不过这是连载嘛,人物外形、武功的设定前后没统一,到三联版才基本统一了。 所以我们去三联版中,看看黄药师的感情故事。 可能有很多小伙伴受影视剧影响,以为黄药师的妻子叫冯蘅。 其实原著里,他的妻子姓冯,小字阿衡,是没有草字头的衡。 至于正式名字,书里也没说,这里还是叫她冯衡吧。 黄药师与冯衡的故事,要从人物的讲述、回忆和旁白里拼凑。 先看老顽童周伯通的讲述,正好和前面的背景接上了。 他依照师兄生前的吩咐,先藏起了《九阴真经》的上卷,带着下卷打算到南方的雁荡山藏起来,路上碰到了黄药师和他的新婚妻子冯衡。 周伯通觉得,结婚这东西,只有坏处,没有好处,就损了黄老邪几句。 新婚的黄老邪满面春风,也不生气,还请他喝酒。 期间,周伯通聊到了欧阳锋抢书之事,冯衡表示,自己不会武功,但很好奇,想看看这本书里写了什么。 周伯通肯定不愿意啊。 谁知道黄老邪劝了不成,就开始威胁了,你不借我,我也不会记恨你,但我会去找你们全真弟子的麻烦。 周伯通听了自然生气,冯衡赶紧打圆场,又跟黄药师一唱一和,用起了激将法: “周大哥,你爱胡闹顽皮,大家可别说拧了淘气,咱们一起玩玩罢。你那宝贝经书我不瞧也罢。’她转头对黄老邪道:“看来《九阴真经》是给那姓欧阳的抢去了,周大哥拿不出来,你又何必苦苦逼他,让他失了面子?” 黄老邪笑道:‘是啊,伯通,还是我帮你去找老毒物算帐罢。他武功了得,你是打他不过的。” 周伯通明知是计,还是忍不住上钩,表示,嫂子,这经书借你看看可以,但黄老邪得先跟我比划比划。 于是双方约定: 周伯通输了,把《九阴真经》借给冯衡瞧瞧;黄药师输了,就把桃花岛镇岛之宝——软猬甲,送给周伯通。 黄老邪还表示,老顽童啊,你武功好,用不着这个防身,可日后娶了女顽童、生了小顽童,可以给小顽童穿啊~ 周伯通表示,本人不娶老婆、更不生娃,要你这件软猬甲只是想出风头,让天下人都知道,你输在我手上~ 两个人的比赛是打石弹,具体过程咱不说了,反正黄药师用了一种不厚道、但尽显功力的方式:打碎别人石弹,让别人无石弹可打。 周伯通虽然大呼不算数,却也不禁佩服他的功夫,于是把经书下卷借给了冯衡。 经书离身,周伯通还有些提心吊胆。 黄药师跟他说,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呢?天下间谁能打得过我俩联手?我俩守在这里,你还怕经书被抢吗? 周伯通一想,是这个道理哈,稍稍放了心。 冯衡先花了一个多时辰,详读一遍;又花了一盏茶的时间,快读一遍。 然后她把书还给周伯通,笑着说:你上当啦!这不是《九阴真经》。欧阳锋把你的书调包啦,这是一本算命卜卦的书。 见周伯通愣住了,她表示,你可以翻开看看啊。 周伯通不想违背师兄的命令去翻看经书,可见此情况,也就翻开看了,看到书里写的确实是武功秘诀,哪里是什么占卜书? 还不等周伯通反驳,冯衡便表示:这本书我五岁时就读着玩了,我们江南的孩子基本都熟到能背了,不信我背给你听。 果然,冯衡不仅从头背到尾,连抽背都是滚瓜烂熟。 现在不由得周伯通不信了,他气得把书撕个粉碎,又一把火烧了。 黄药师安慰说,别发脾气了,我这副软猬甲送了你吧。 周伯通肯定不会收啊,只道了几句谢——你看,他还得谢谢咱呢。 《射雕》的故事大家挺熟了,咱也不卖关子了。 真相是,不懂武功的冯衡,生生把书背下来了,故意骗周伯通说是假的。 从这件事情就能看出冯衡和黄药师之间的默契,他俩和周伯通是偶遇,也没有事先谋划、彩排。 结果,他俩配合默契,一唱一和,直接把老顽童当猴儿耍。